換回衣服，嚴暖跟著程朔川去了辦公室。

阿星在外張望，只可惜辦公室連個窗子都沒有，什麽也看不到。

她暗自琢磨，他們倆認識嗎？這個小程總不會是看上她家小仙女的美貌…產生了什麽非分之想吧？

想到這兒，阿星提高警惕，站在不遠處默默豎起耳朵，打算聽到嚴暖掙紮就立馬沖進去。

事實證明，阿星想太多了。

程朔川給屋子裝了隔音墻，真要做點什麽，外邊人也不會聽見。

進到辦公室，程朔川便讓嚴暖坐到辦公桌前。

他的桌上東西很少，電腦，文件，再無其他。

整個辦公室的陳設也很簡單，櫃子上擺了幾本書，還立著游戲模型，墻上則是掛了幾幅游戲人物圖。

嚴暖很快就打量完一圈，目光回轉到眼前的程朔川身上。

這個人，怎麽能這麽無聊呢，都看不出點個人愛好。

而這個無聊的人也不看她，只低頭翻看文件，過了一會兒，他才將確認好的文件遞至嚴暖面前。

“合約，沒問題就簽了吧。”

……喵喵？

就，叫她來簽合約啊。

嚴暖盯著合同書好一會兒都沒說出話來，這個人能不能再無聊點，她還以為要敘敘舊順便聊聊人生理想再加個微信什麽的。

少女心破碎了……

她默默低頭，開始看文件。

倒是能看出是游戲代言合約，但書面語言實在看得有些頭疼，什麽甲方乙方一條二條三條，又不是打麻將，好煩呀。

她合上文件，一本正經地問道：“那個，字太多了，我能不能拿回去讓律師看一看？”

“……可以。”

“對了，你電話多少，要是有什麽問題我還可以問問你。”

嚴暖趁熱打鐵問了這麽一句，表面上仍是一副正兒八經的樣子，實際上小心臟正撲通撲通跳個不停，生怕他說什麽……讓你律師聯系我秘書就行了。

程朔川擡眼看她，手上還轉著筆，“139XXXXXXXX。”

……什麽？

餵…帥哥你說太快了我沒有聽清楚……

嚴暖傻傻看他，程朔川似是早就知道會這樣，就著張空白A4紙寫下一串號碼遞過去。

不知為何，嚴暖覺得自己好像被他捉弄了一下，可看程朔川那副面癱臉，也不像是有情趣捉弄人的樣子。

可能在他們學霸的世界裏，記一串數字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情吧？

嗯，一旦接受了這種設定，她也就心安理得了。

她給程朔川撥了電話，等桌上手機開始震動，嚴暖才按下掛斷。

“那個號碼是我的，你存一下。”

程朔川從鼻腔發出“嗯”的一聲，卻沒有要存號碼的意思。

她又用這串號碼搜索微信號，成功找到一個ID叫Chueng的人，可頭像是一顆有顏表情的蛋……

雖然這顆畫得很萌的蛋和程朔川形象實在不大符合，但Chueng，就是程的意思吧？

所在地區也是帝都。

她試探性地點了添加。

好友申請剛發過去，程朔川手機就震了震。看來沒錯。

聽手機震動，程朔川瞥了一眼，又擡眼看她，

嚴暖臉不紅心不跳，抱著合同起身，“你還要工作，那我先不打擾了。”

剛轉身，她又轉回來，若無其事補一句，“對了，我剛剛加你微信，你記得通過，再見。”

走到門口，身後都沒人吭聲。

他，是不是得了一種叫做語死早的病…？

嚴暖有些郁悶，一邊開門一邊看手機，這一出神，還撞了個員工，她心不在焉說了句對不起。

被她撞到的唐昊陽回頭看了好一會兒，半瞇起眼回想，這個…不是嚴暖嗎？

他突然想到些什麽，眼睛“唰”一下亮起來，整個人精神都振奮了。

唐昊陽快步竄進程朔川辦公室，也不打招呼，直奔向辦公桌，手肘撐著桌面一臉八卦，“嚴暖剛剛是不是在你辦公室呢？怎麽，勾搭上女神了？”

程朔川瞥他一眼，“公事。”

唐昊陽差點笑出聲，“行了吧你，還公事。”

程朔川面不改色繼續看文件。

見狀，唐昊陽敲了敲桌子，臉上調侃神色愈濃，聲音也上揚了些，“川川啊，別以為我不知道，你電腦裏不都是你女神的電視劇電影麽，你唬別人還行，我誰啊，我可是跟你一個寢室上下鋪睡了四年的人啊，兄弟，你還記得吧，我可還撞見過，你對著嚴暖照片……”

他話還沒說完，就見程朔川撥了財務部內線，“唐昊陽這三個月的工資不用發了。”

“餵餵，別…別啊。”唐昊陽想去搶電話，程朔川卻已經交代完，掛斷了。

唐昊陽開始哭窮，“程總程總，我錯了成麽，事兒不是這麽辦的啊，我上有老下有小全靠我養，不能因為上班期間調侃老板就直接扣三個月薪水吧。”

程朔川頓了頓，“下有小？”

你一個單身狗哪裏來的小？

***

辦公室裏，唐昊陽得罪了程朔川，正在磨嘴皮子，而嚴暖則捧著手機心不在焉上了保姆車。

阿星接過她手裏的合同翻看，眼睛瞪得大大的，這麽快就定下來了？不是剛剛才試完妝麽，也不需要開個會商量商量？

而且，這合約內容分明是早就擬好的呀。

見嚴暖從辦公室出來後一直不在狀態，阿星好奇問道，“姐，你跟那個小程總，是不是認識？”

嚴暖咬著指甲，也不知道在想什麽，似乎沒有聽到阿星在問她問題。

“姐？”

阿星又喊了聲，嚴暖這才回神，略有些茫然，“啊…怎麽了。”

看到阿星，她突然想起正事，“對了，視頻拍了嗎？”

視頻，阿星也差點忘了。

她點點頭，把手機遞給嚴暖。

“嚴暖，你也有今天啊，你還不知道吧，《長情歲月》是我的了，你今天來這兒……”

視頻裏，周千惠狠狠踩著嚴暖的手，一臉得意，她說出的話也與平日裏的熒屏形象大相徑庭，似是變了個人，那一字一句，錄得清清楚楚，在空曠環境下還帶點兒回聲。

阿星的視頻錄到周千惠說沒監控就結束了。

嚴暖將自己被羞辱的過程回放了兩遍，遞還給阿星。

“拍得不錯，發給周千惠經紀人吧。”

阿星點點頭。

嚴暖當時說要去洗手間，還不讓她跟，她很疑惑。

若說這圈子裏誰樂意看嚴暖跌到泥潭，周千惠那是排得上號的，今日狹路相逢，周千惠肯定會找機會羞辱羞辱，這種情況下怎麽能單獨去洗手間？

不過嚴暖略一示意，阿星便明白了。

躲在一旁拍這段視頻的時候，阿星幾次都忍不住想要沖出去，她完全沒想過周千惠會這麽惡毒，竟然踩嚴暖的手！

可若是不拿到點把柄讓周千惠安安分分不再鬧幺蛾子，嚴暖這委屈就白受了，她只好硬生生忍下怒意，拍到周千惠松腳，她便立馬去找負責人，倒是沒想到，她走後，突然冒出個什麽小程總……

對了，小程總。

阿星這才想起，剛剛問嚴暖是不是跟小程總認識，她還沒回答呢，這是被轉移話題了呀。

正當阿星打算再問一次的時候，嚴暖的手機突然響了響。

嚴暖拿起來看。

微信對話欄最上頭突然多出來一條未讀消息，雞蛋頭像，昵稱叫Chueng。

“我通過了你的朋友驗證請求，現在我們可以開始聊天了。”

這應該是程朔川跟她說過最長的話了，雖然是系統自動發送……嗯不管不管，就是他說的。

看著手機，嚴暖眼睛亮晶晶的，還時不時悶聲發笑，見她這副模樣，阿星有點不敢說話，默默將問題吞了下去。

***

回到家，嚴暖什麽事都不想做，就趴在床上默默翻程朔川的朋友圈。

內容好少呀。

基本都是他們公司那些個游戲的推廣，翻到最後，才看到一張集體照。

是好幾年前發的，

嚴暖放大照片，找了一圈才在最左邊找到程朔川，他們穿的是同一服裝，卻與那日在網上搜索到的ACM比賽隊服不一樣，而且，照片上的程朔川比他十八歲的時候還要嫩。

她默默存了照片，心裏頭有些疑惑。

再看程朔川的配文，只有短短幾個字：永遠的KO。

算了，還是看不懂。

她反反覆覆看了好幾遍程朔川發過的朋友圈，又從枕頭底下找出香水往空中噴了噴。

雖然味道和程朔川身上的不大一樣，但好歹有點相似。

欸，不然改天問問他，是不是用了什麽特殊的沐浴露？

嚴暖覺得自己好像戀愛了。

自己，單方面，戀愛了。

她抱著枕頭在床上滾來滾去，也不知怎麽的，自顧自笑出聲。

就這麽滾到睡覺時間，她才拿出手機發了條朋友圈。

“想從今天開始學廚藝。”

好友圈的一眾都滿頭問號，心裏紛紛想：嚴暖是不是被刺激得精神不大正常了？她有沒有上論壇上微博看自己被罵成了什麽屎樣啊……還有心情學廚藝，難不成這就是傳說中的強顏歡笑？

只有阿星看到的時候心頭一震，女性的直覺告訴她，嚴暖發朋友圈肯定和小程總有關！

她在微信單敲嚴暖，“姐，你是不是看上小程總了？”

沒過多久，嚴暖就回覆了一個流氓兔表情，是呀。

臥了個大槽……

阿星激動，“姐你終於覺醒知道要抱金大腿了啊！”

嚴暖：“不，我只是單純的顏控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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